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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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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受到了海浪声的蛊惑,华北平原自渤海和黄海之滨开始伸展开来,势不可挡地向西漫延,直到遭遇了绵延起伏的太行山时,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就在两者的交接处,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下有座庙,庙前有个村,村外有两条河,村里有一群蛋。这个约有一千多口人的小村子就叫做庙前村,村外的两条小河是——一条南河,一条北河。南河由南流来,在村子的西南角弯过一道弧线,转了九十度的方向沿着村子的南边向东流去。北河由西流来,沿村子的北边一直流到村子的东北角,转了一个大弯后向南流到村子的东南方向与南河交汇在一起后向东流去。村里的一群蛋分别是——铁蛋、狗蛋、臭蛋、坏蛋、黑蛋、白蛋……这些都并不是什么蛋,而是一群男孩子。故事就从黑蛋和白蛋说起,黑蛋其实算不上太黑,白蛋也算不上太白,这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虽然是同一天出生的,但他们并不是孪生兄弟,连叔伯兄弟也不是。黑蛋的爸爸姓刘,叫刘铁柱。白蛋的爸爸姓王,叫王玉林。刘铁柱和王玉林两家人住在村子的南边——而且是南河的南边,与村子隔河相望。同一排石板顶的北房,刘家和王家每家四间——三间大房加一个梢间。两家中间只隔了一道墙,黑蛋家在西边,白蛋家在东边。黑蛋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哥一姐。白蛋排行老四,上面有三个姐姐。由于受传统保守思想的影响很深,乡下人向来是喜欢有二说一,但在计算年龄时却有点浮夸,总要说虚岁,即便是腊月三十出生的,到了正月初一也要说成是两岁,就好象是多说一岁就占了好大的便宜。这一点跟城里人恰恰相反,因为接受了先进的外来文化,所以城里人在与人交流时是喜欢有一说二的,这叫做勇于表现自己,张扬个性。不过每当提及年龄时,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而深植于骨子里的谦虚特质就会暴露出来。这充分证明了中华文化有着顽强的生存能力,它是不会轻易被外来文化完全取代的。从另一方面讲,城里人金贵,更加珍惜生命,把自己的年龄往小里说,可能也是一种心理暗示。不过专家们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完全站在城里人一边,有专家说了,按虚岁计算年龄更为科学,因为计算年龄应该从母亲受孕时开始。所以,本着科学的态度和对专家的尊重,以下就按乡下人的习惯以虚岁来计算年龄。黑蛋的大哥春生十六岁,姐姐春铃十四岁。白蛋的大姐文静十八岁,二姐文惠十六岁,三姐文敏十四岁。黑蛋和白蛋两人是同一天出生的,所以都是十岁,同在村里的小学上三年级。如果细数起来村里同年出生的孩子为数不少,但互为邻居的两家人同一天生儿子的事却并不多见,既便是在狂热地追求步调一致的革命年代,两对夫妻做那种床上运动时也不会被要求整齐化一,原因嘛——很简单,一来是很难想象出来如何去操作,除非你有来自外星的智慧。二来呢,那样的话有点荒唐,一群夫妇象做集体操那样喊着一、二、三做那种运动,难免有人会笑场。所以负责任地说,黑蛋和白蛋同日出生实属巧合,不过这其中的确是有些故事的。关于这个故事,村里流传着很多的版本,如果把这许多的版本都收集起来,归纳后会发现其实这些版本的不同之处在于每个版本侧重不同,而每个版本又都运用了夸张的手法,都发挥了故事传播者的想像力。如果修正那些荒诞的和极度夸张的说法,再剔除一些一听便知是靠想象力而编造出来的成分,大致就会得到一个接近真实的完整故事,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要从十一年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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